在能成为光源前,我低下头,沐浴光。


记住这一刻

REBIRTH

生贺文
祝愿涅槃重生 永远炽热

D:我在成秋街一家叫space的酒吧
       你知道吗
金泰亨拖着行李,影子被映在街边灯火酒绿的酒筹里。抬头撞上漆成全黑的路牌,上面“成秋街”三个温和的大字,牌面上漆块坑坑洼洼,二者格格不入。
K:我就在这条街
D:往里走
       我在门口等你
金泰亨脑袋有点晕,所有不适从来都在他身上显而易见,凉风吹透了时差,霓虹在视野里迅速融成色块又散开。聊天界面弹出一张图,是D拍下的酒吧对街模样,是怕他迷路。

D是五年前认识的网友,起因很简单,拜于一个游戏交友群,纯约游戏认识。久而久之得知二人都搞音乐便熟络起来,D是个很有才的人。
其实金泰亨也不是没想过俩人会在现实见面,只不过D的动作悄无声息,一条“你是住在泱西吧”的消息,让正外地采风的金泰亨意识到,自己才像那个异城人初来乍到。

成秋街是有名的夜之子,夜生活,酒,美女,光陆流离无所不有。当然,成群的乐队和舞团路演,不见得毫无是处。金泰亨自从读了与音乐毫无关系的专业后,就很少再来了。
一是时间,二是怯。

他不敢直视路演人炽热发光的眼睛,不敢听闻任何一个音符,不敢在模糊不清的夜色里放倒自己。当初无所阻挡,勇往直前,比D有离梦想要近要舒适的途径,金泰亨以为,会在成秋街等人的,是自己。

一个灯光昏暗的深色修调门店,门口蹲着一个黑发男人。远处看去瘦而苍白,在路对面那家星光璀璨夸张照明下像个反光的冰碴。金泰亨在人群中逆行,鬼使神差般走过去。他将手里的火光掂掉,白雾在气流里快速飘荡扩散。
那男人抬起眼,那目光要比平视人时要锋利得多,带着从熔岩里练就的寒气。因为一蹲一站的对视,看来越发像仇视一般。

“K?”黑发男人先开口,声音是毋庸置疑的慵懒低沉。
是D。但D常笑,擅长把语调拉高在一个温室温度,让谁都不可能感到距离。
金泰亨点头,抓在行李拉杆上的手下意识抓紧。
D笑了一下,没发出声音。金泰亨能清晰看到黑发扎进他苍白的皮肤里,像万里冰雪里少年盘踞生长的松树根,又像青空里荡过的一片窄叶。
他站起接过金泰亨的行李,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。这让他更无地自容——像个叛逆离家的孩子被抓了回去。

“没关系,这是我朋友的酒吧。”那人拉着行李没有停,声音听起来要温和得多了,好像在刻意绕开金泰亨的痛处做出安抚。

D的黑色高领在吧台昏黄的灯光下,所有时而因静电飘荡的毛边清晰可见。金泰亨以为,他会是个相对阳光的大男孩,但也具有反转的能力,冷静,潇洒。但这两项他都没能猜中。

他像是一块冰,心里装着真火。冷静和潇洒在他面前,好像小孩儿把戏。

D对吧台小哥欲言又止,回头对金泰亨一笑。
“你成年了吗?这儿管挺严。”说完垂着那双方才装着寒意的眼,像是在算年数。
金泰亨张张嘴,在舔到干燥的下唇还未收回舌头时,D了然地看着他,难得笑露出了牙齿。
“小子,还有五个月你才成年。”
说完吧台上推来一杯威士忌,冰块和酒液跌跌撞撞,滑进了D宽大的手掌里。

细看他根本不像整体带给人的单薄、苍白,他身形并不薄,手指纤长手掌有力,暴露在空气里手腕上的血管里跳跃着鸦青色的因子,血液炽热。

金泰亨忽然想起五年前和D谈起音乐,自己的血、自己的温度,也同样炽热。回神发觉D注视着自己,不,视线更像是聚焦在他身后的那架钢琴。
“走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
去年D对他谈起过在泱西修建了一间工作室,据说这里从前是废旧的糖厂,被一个创业者包下来,好说歹说才许可他在这片商业化土地上留有自己的热度。
所以进入工作室时,熟悉的温热与外面冰冷商业的装修的巨大差异,让金泰亨站不稳脚跟,他差点要被热浪冲回从前,差点昏过去,差点就要恨死自己。

但金泰亨没有。
因为D在看着他。

像看着远隔江河湖海的从前的金泰亨。D牢牢托着他,让他不坠落,不自爆,也不沉没。

充满房间每一处的音乐设备,桌上还未完成的作词,忘记放好的麦克,一阵风就能从桌边滚落。屏幕上的音轨,好像心电图。

金泰亨不知道该将目光聚焦在哪里,他只好看着那男人乌黑的身形,好像抓紧一个巨大的漩涡,抓紧一个宁静的湖泊。

D浅浅地望着金泰亨,似是怕无意碰到不知毫厘的刺。
D的确很喜欢笑,至少在这五年间,每每笑从不是为了自己。就像现在一样,泱西的工作室,建在金泰亨学校附近,建在可以清晰听到成秋街每晚歌声乐器声的地方,建在金泰亨喜欢的乐队公演的首选场附近,建在他很早之前说过,最喜欢看的夏花盛开地。

就连金泰亨自己都记不清的生日。

工作室光线那么适当,D毛衣上时而晃动的毛边那么轻,笼上了光圈。他眼里是璀璨无垠的海面,以及从未消逝的火光。

金泰亨握紧那双灼热的手。不远处成秋街放射的光线拢在D身后,像春日初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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