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能成为光源前,我低下头,沐浴光。


记住这一刻

求证相爱

压在肩头的背包自由落体一般滑擦着金泰亨的身侧,在地面砸出只一声轻微细响。金泰亨打开房门,双人床上同前几个小时一样缩着一个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单薄的身子。闵玧其黑色的头发抓挠着枕面,顺带狠狠抓碎金泰亨投来的视线。他耳根极白,就这么深延到脖颈,像是青色的薄膜。
金泰亨扯下他身上的被子,上身啃.咬的青红.印迹暴露无遗,它们新鲜得很,像方才被再次采摘。那人没有动,只是同往常一样,可闻轻细的呼吸,辗转在他鸦青的血管里。
“哥。”这字眼分明如此温和,语调却是过于温缄沉默。
他的手搭在那片鸦青之上,好像真的可以一把捏碎一般。
“嘘。”闵玧其的声音很轻很轻,像散落崩砸的羽毛。

这可能永远不会发生。

一切风潮不待他思考完全,不待他甚至会跑出房间,带着冰霜冲刷而来。闵玧其的眉眼很冷,比金泰亨在学校讲堂最后一排望去还要冷很多。这股寒气交融在自己体内时,他被迫闭上眼睛。被闵玧其一把抓紧了,狠狠甩入深渊。这一切的发生好像预谋,寒气从来都包围摸索在左右,只待一个时机。
金泰亨用力抽 . 插 .在那片攀满的鸦青色,像放肆消散弥漫的青烟。那人似笑非笑,眼里盛的是满溢细碎的微光。这让金泰亨以为下一秒他甚至会伸手揉揉自己的头,说些不搭此景的话——

你要好好长大。


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包办婚姻后的生活并没什么两样,除了必要的应酬,再没有多余相交的眼神交流。
金泰亨也时常看到哥哥作为研究生毕业代表站在人群中发言的模样,那话筒的外壳好像要比他的脸大,他的声线要比阴霾天要清晰,那声音可以把金泰亨拉拽进闵玧其想要他去的地方,轻松自如,洋洋洒洒地,恨不得叫他把往昔一次又一次循环看尽,随便往哪一处扔下一把刀,别人就会如他所愿地捡起。
只要他不放手,一切都可以如他所愿。

金泰亨狠下心去用力,用力拽动闵玧其那头黑发,它们过于蓬松柔软,甚至在接触的一瞬就将他的难得狠心抵消,让所有力道无处可放,崩溃在某个神经中枢里。你看他,对闵玧其用力都得好不容易狠下心,哪有他来得利落干净。
闵玧其没有动弹,只是依顺地将脑袋跌靠在金泰亨的胸膛。那比从前要宽厚炽热太多了,早就不是那个在雨夜被收养,浑身带着潮气畏缩的小屁孩。
金泰亨在感染,占有,长期的侵略,甚至不自知。甚至那双眼睛,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。期期艾艾地,不知所措地,饱含野心的。甚至不自知的。

闵玧其考研毕业的时间同金泰亨大学毕业相契合,金泰亨看着聊天记录上那人寥寥一句,镶在一个冷淡的系统对话框里,他愣愣看着,竟然锢住了脚步。
“我在学校门口等你。”

没有省略主语,地点完整明晰,甚至带有一个看似郑重其事的句号。


金泰亨想象哥哥打出这行字的模样,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无数次删去重输,像赌博一样紧张又期盼发出。
赌博。可能爱他,也是个赌博。
但哥哥一定不会这样吧,他凡事来得快速清晰,带着恰当的清淡。好像从不会为小事烦恼悲伤。

爱我是件小事啊,不用为了战胜而绪备充足炮弹,不用为了春天盛景努力播种,不用为了找到一个适宜的方式不停磕碰。

只要很轻、一瞬地爱我就够了。
这就够了。

所以哥哥,你能不能也爱爱我。



最开始结婚的原因已经记不清了。一切都没有变,就连小时候贴在墙上的海报,四角被钉得很牢,被撑拉着纸面有着细小的裂纹,好像永远都不会掉落。
太小的记忆很完整丢失,金泰亨还握着行李拉杆,他想,从前的哥哥是什么模样?是这样始终垂着眼,昂着头,清淡的双目中藏着温亮吗。



……
他当时看着我,不,他只是在沉思什么。脊梁坚硬,身形早已变得宽厚,我在他的视野里,变成他泱泱脑海里的一个小点。

你要好好长大,泰亨——这样词不达意的话。

你要好好长大啊,长大后所有事物对于你的意义会相应的放大和缩小到最恰当的程度,一切可以清晰地,在你的手掌里,而不是攥紧了力,还是被模糊地、不可言说的情绪打破。

那时候我希望,我对于你是一个发着光的小点,在你需要的时候,永远带着温度。




金泰亨握紧了手机,伸缩地铁护栏停了驻,学校牌匾前一个不算单薄的身影,脖颈和手腕白皙到苍白,神情敛在背对面。风吹起他昨天才用力拉拽过的那头黑发,像只沉默着渐渐消失的眼睛。

金泰亨走近,像终于触碰到的遥不可及。那人的眼睛的确过于深邃,径直强制人无法呼吸。可是他才发现,梦境初醒一般,闵玧其的神情,从来有着笑意,他的嘴角弯起,是在望着自己。

评论
热度 ( 35 )

© 涩湖 | Powered by LOFTER